“姑娘莫怕，在下是時忠時公子的兄長時禮。”時禮見美人受了驚嚇，忙解釋道，“在下不是壞人，不是壞人的，只不過剛才聽聞姑娘吟詩，才被姑娘的才情所吸引，還望姑娘見諒！”

“姑娘姑娘，怎麽了？”紫檀遠遠跟過來問道。

“沒，沒什麽！”顧瑾萱一聽是時忠的兄長，粉臉微紅，拉著紫檀，調頭就走，走了幾步，索性停下腳步，問道，“你，你家裏為什麽不同意我跟時忠的親事？我，我哪點配不上他？”

靠誰不如靠自己。

她豁出去了!

“原來是顧四姑娘，失敬失敬！”時禮眼珠轉了轉，趁機上前走了幾步，壓低聲音道，“並非是姑娘配不上我家兄弟，而是我爹娘想等等明年三月春試的結果，才給我家兄弟商定親事呢，姑娘還是在等等吧！”

“此話當真？”顧瑾萱狐疑道。

“當然！”時禮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像四姑娘如此才貌雙全的千金大小姐，試問京城能有幾人，天下能有幾人，是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

那個，其實他還沒有娶正妻，若是這姑娘能看上他，那他是絲毫不介意的，嘿嘿嘿！

“姑娘，咱們走！”紫檀見時禮，一臉猥瑣，臉一沈，拉著顧瑾萱就走，什麽玩意，也配跟四姑娘說話！

“四姑娘留步。”時禮見美人要走，迅速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塞到顧瑾萱手裏，迅速道，“在下偶遇四姑娘，也算有緣，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四姑娘不要嫌棄！”

“呸，誰要你勞什子玉佩。”紫檀一把奪過，扔在地上，拉著顧瑾萱就走。

時禮撓撓頭，悻悻地退了回去。

“哎呀，你不要拉我了！”顧瑾萱一眼瞥見被紫檀扔在地上的玉是塊羊脂白玉，水頭上乘，忙掙脫開她，回頭撿起來，放在手裏細細端詳，嗔怪道，“人家時大公子說了，是見面禮，你幹嘛這麽兇？”

乖乖，這是塊好玉！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好的玉呢！

“果然是塊好玉呢！”紫檀這才後知後覺，欣喜道，“姑娘，咱們發財了啊！”

花木疏影後，時禮聽見主仆倆的話，咧嘴一笑，原來美人喜歡玉啊，哼哼，他家別的沒有，區區幾塊玉石，還是不在話下的。

越想越興奮。

興沖沖地回了蒼山院，繼續聽公子們吟詩作對，他也得跟著學幾句，以後多少也能陪著美人念句詩做個對子什麽的，嗯，就這麽定了。

顧廷南最近幾天忙得焦頭爛額，野煙葉膏藥賣得異常火爆，供不應求，加上方子需要保密，所有的事情大都他一個人做，常常忙到半夜才回府，不得不求助於顧瑾瑜。

卻不想這丫頭不是這事就是那事，老是抓不到人影。

如今這侄女仿若從天而降地過來幫忙，顧廷南喜出望外，端著一大盆黑乎乎的熬制好的膏藥和清理幹凈的狗皮送到顧瑾瑜面前：“這些膏藥已經去了火毒，三姑娘幫忙做成成品就行，我是最煩抹這玩意，雖然輕松卻是最耗費時間的。”

“您早說啊，我把青桐帶來，青桐性情沈靜，做這些活最拿手。”顧瑾瑜凈了手，領著阿桃和綠蘿坐下，手把手地教她們，顧廷南說得沒錯，這麽大盆膏藥一個人抹的話，怕是得抹到天黑。

阿桃聞言，則幹脆道：“姑娘，要不然奴婢這就回府把青桐接過來吧，我回家看門好了。”

她爬樹比較在行，哪裏能做得了這些細活。

“還是我去吧！”綠蘿騰地起身，往外走，她也不願意做這些活啊！

顧瑾瑜哭笑不得。

她就知道這兩個人指望不上，只得點頭答應：“那就把青桐叫來吧！”

綠蘿一溜煙跑了。

剛出門，她便跟一個身穿彩衣的女子撞了個滿懷，對方一把扶住她，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聲音洪亮，擲地有聲。

綠蘿聞言，楞了，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沒錯，她額間畫著時下最流行的梅花妝，應該是女子，只是她怎麽會，怎麽會發出男人的聲音，她嚇得驚叫一聲，轉身跑回屋裏，一把抱住顧瑾瑜：“姑娘姑娘，外面那個姑娘的聲音聽著像個男人，嚇死了。”

“不要怕，你先回去把青桐喊過來。”顧瑾瑜安慰道，“人家又沒怎麽著你，你幹嘛自己嚇自己。”

綠蘿這才戰戰兢兢地走了。

異裝女子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銀錠子，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朗聲道：“老板，給我來一百貼膏藥。”

顧瑾瑜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眼，女子看上去十六七歲，身穿黑紅相間的格子彩衣，身材高挑魁梧，若不是她額間畫著梅花妝，她都幾乎覺得這是個男人。

“好咧！”顧廷南到底是見多識廣，收了銀子，去藥架上麻利地去膏藥。

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拿銀子來買他的膏藥，都是貴客。

一開張，就賣出一百貼，好兆頭啊！

許是感受到顧瑾瑜看過來的目光，那女子一側頭，目光落在顧瑾瑜的身上，臉上頓時有了笑容，伸手勾住顧瑾瑜的下巴，男人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好標致的小娘子！”

“客官請自重！”顧瑾瑜騰地起身，反手一推，那女子手臂一麻，忙縮回手，後退幾步，吃驚道：“你，你是北清派門下弟子？”

世上除了北清派的人，沒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能對他下了手。

“你敢動我家姑娘，我跟你拼了！”阿桃見這女人舉止輕挑，氣得不行，不等顧瑾瑜回答，二話不說，揮拳朝她打了過去，那女子側身躲過阿桃一拳，阿桃撲了個空，差點摔倒，徹底惱羞成怒，飛起一腳踢了過去，兩人頓時打成一團。

“哎呀，阿桃你快住手。”顧廷南包好膏藥出來，一看阿桃跟客人打起來了，忙上前勸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一扭頭，見顧瑾瑜面無表情地盯著兩人看，哭笑不得道，“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倒是讓她們住手啊！”

“阿桃，別打了。”顧瑾瑜這才淡淡開口，她雖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出來了，這人是練家子，阿桃壓根不是她的對手，阿桃沒有討到什麽便宜，也想退出來，卻不想那女子卻嬉笑道：“胖丫頭，怕了嗎？”

阿桃最恨別人說她胖，氣急敗壞道：“我跟你拼了！”

兩人越打越激烈。

門口很快圍了一群人。

一隊侍衛遠遠跑過來，為首那人厲喝一聲：“什麽人在此打架，給我抓起來。”

“官爺官爺，此事是個誤會，誤會！”顧廷南忙撩袍走了出去，陪著笑臉道，“她們兩個，一個是府上的丫鬟，一個小店的客人，不過是想趁機切磋切磋而已。”

說著，一個勁地朝阿桃遞眼色。

意思讓阿桃給那女子賠禮道歉，說幾句軟話，此事也就算了。

阿桃沒討到什麽便宜，心裏正憋著一口氣，見顧廷南一個勁地看她，會意，眨眨眼睛道：“官爺，這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是個妖怪，您趕緊收了她啊！”

顧廷南差點暈倒。

三姑娘聰明伶俐，怎麽調教出來的丫鬟這麽蠢呢？

“你才是妖怪呢！”那女子瞬間恢覆了女聲，嬌滴滴的，她擡起嫩蔥般的手指，嘟著嘴道，“官爺，您可得替小女子做主啊，這個胖丫頭仗勢欺人，快把她抓起來！”

顧瑾瑜和顧廷南面面相覷。

難不成這個人就是醫書上所記載的雙性人？

“帶走帶走，衙門裏說去！”見圍的人越來越多，為首那人一揮手，一行人推推搡搡地去了五城兵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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